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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(1/3)页
温热的水面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,氤氲了人的眉眼,江玄瑾轻轻喘息,颇为恼怒地看着面前这人。

“你简直是恣意妄为!”

水纹一圈圈地荡开,潋滟的光都折在了他眼里,李怀玉满是叹息地伸手抚过他的眉毛,指腹在眉梢轻轻摩挲。

“又没把你怎样,为什么这么凶?”

热气蒸腾上了脸,江玄瑾皱眉看着她,薄唇抿得紧紧的。

怀玉低笑,按住他的肩膀替他抹上澡豆,轻声哄他:“别害羞,别生气,咱们是偷偷过来的,外面没人知道呀。”

“君子慎独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有没有人知道都一样,荒唐之事不可为。”他说得气呼呼的。

怀玉连连点头:“有道理有道理……转过去,背后也得抹。”

江玄瑾:“……”

伸手推了推,发现完全推不动,怀玉眨眼,抬头一看,就见他表情严肃,眼神执拗,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。

好笑地睨着他,怀玉决定同他讲道理:“共浴到底有何不妥?”

“还用问?”他皱眉,“荒淫轻浮之举!”

“你我是拜了堂的夫妻。”怀玉道,“圆房之事尚且做得,共浴怎么就不行了?”

微微一愣,江玄瑾被问住了。

趁他专心思考这问题,怀玉很顺利地就将他扭转了半个身子,一边给他背后抹澡豆一边道: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,你看,同我一起沐浴,还多个人伺候你,是不是有益无害?”

“背心这一块儿你自己够不着吧?我就可以帮你!”

“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吧?我还能陪你说话!”

……这么一听,好像还真的挺有道理。

江玄瑾低头迷茫地看着水面,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共浴到底哪里不对。

温软的身子贴上来,熨烫了他的后背,有人欺身上来含住他的耳垂,低声蛊惑他:“别想啦,没什么好想的!”

浴池里起了水花,溅起来迷了他的眼。江玄瑾低哼一声,终于是放弃了挣扎,伸手在水里一捞,将旁边这乱刨水的人搂进了怀里。

乘虚和御风在主楼外头等啊等,眼瞧着天都黑了,也没见屋子里两位主子有要出来的意思。

“君上?”想着水要放凉了,乘虚忍不住敲了敲门。

屋子里没反应。

疑惑地侧耳听了听,乘虚嘀咕:“怎么半点声音也没有?”

御风道:“你推门进去看看。”

“要推你推!”乘虚连连摇头,显然是对推门这种事心有余悸,“我可不想再去刷马了。”

他以前进主楼都是不用敲门的,有事进去禀告就是。可上回进去得不是时候,正撞见里头两位主子……咳咳。

当时夫人没生气,反而是哈哈笑开了,但他家那皮薄的君上……直接把他扔去了马厩,让他刷了一下午的马。

这门推不得!

御风看着他这表情,摇头鄙夷:“胆怯。”

“你不胆怯你上啊!”乘虚瞪眼。

两人你推我搡了好一阵子,最后谁也没敢伸手。对视一眼,干脆齐齐贴耳上去,想听听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
然而,刚听了没一会儿,背后就有人冷声问:“你们干什么?”

两个脑袋瓜顿时惊得撞作一处,“咚”地一声响。

江玄瑾皱眉,颇为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,也没多说什么,抱着怀里半睡半醒的人就推门而入。

夜风吹得他怀里的人长裳飘飘,乘虚和御风僵硬地站在门的两边,只觉得鼻息间飘来一阵沐浴后的清香味儿。

乘虚有点茫然,听得门“呯”地合上,挠着头问御风:“他们这是……从浴房过来?”

御风点头:“已经换了寝衣。”

“什么时候过去的?”

“没看见。”

乘虚纳闷了,沐浴而已,怎么神神秘秘的?而且,主子又遇见了什么开心事?眼眸都亮晶晶的。

把人抱到床上,江玄瑾拨弄了两下她的脑袋:“别睡,头发没干。”

困倦地打了个呵欠,怀玉顺手抱着他就嘟囔:“没干就没干吧,我好困。”

今儿是她兴致勃勃地打算调戏他来着,结果到最后还是她先招架不住,不过也怪不得她,是白珠玑这身子太弱了。

搂着这人劲瘦的腰,她刚想再蹭两下,结果江玄瑾竟然推开了她。

“小气鬼。”眼睛也没睁,怀玉只当他又不喜亲近了,翻身就往枕头上一滚,埋头就睡。

然而,片刻之后,这人竟然又回来了,伸手垫在她的后颈处,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。

“嗯?”怀玉迷茫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。

入目是一张冷淡而俊美的脸,垂眸下来看着她,修长的手指捧着干燥的帕子,慢条斯理地擦着她的长发。

“会生病。”他嫌弃地道。

怀玉愣了愣。

头发在被轻轻揉着,胸腔里的东西好像也被轻轻揉了揉。她眨眨眼,突然笑了出来。

“你这人真是别扭。”她道。

睨她一眼,江玄瑾轻哼一声,表情很是不屑,手上动作却细致又温柔。擦着擦着,突然停下动作,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一会儿。

“嗯?”顺着他的目光,怀玉捂了捂小腹,“怎么了?”

“它,最近有点鼓。”江玄瑾低声道。

怀玉哭笑不得:“这几日每次用膳你都让我多吃,怎么能不鼓?”

是吃多了的原因?他恍然,漆黑的眸子慢慢移开,眼帘半垂。

“你……”意识到他在想什么,李怀玉呆了呆,接着心虚地别开了眼。

她的肚子,只会是因为吃多了鼓,再没别的可能了。

屋子里安静下来,江玄瑾继续替她擦着头发。怀玉埋头继续睡,却是压根睡不着了,心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涌上来,叫她有些烦躁。

第二天一早,江玄瑾上朝去了,青丝进来伺候她起身,一边替她更衣一边小声道:“钓着的鱼是太厩尉孙擎。”

听着这熟悉的名字,李怀玉冷笑:“这人还真是贼心不死。”

“当初就不该留他性命。”青丝摇头。

孙擎是昔日平陵君座下副将,与李家姐弟仇怨颇深,平陵君薨逝,他被丹阳长公主打断了一只胳膊,革去副将之职,贬到太仆麾下看守马场。

丹阳当时是觉得死太轻松了,非得听他骨头碎裂之声、再看他昔日傲气折没,才能泄她一口恶气。

然而没有想到,区区太厩尉,也还能翻出风浪来。

“斩草果然还是要除根才行。”怀玉嘀咕,“不过倒也有好处,他跳出来了,咱们顺藤就能摸着他背后的瓜!”

青丝道:“紫阳君已经着廷尉府在查了。”

“廷尉府有柳云烈在,能查出个什么来?”怀玉摇头,“这事儿得找韩霄帮忙。”

提起韩霄,青丝皱眉道:“昨夜奴婢去陆府的时候,陆掌柜说最近韩大人的处境不太好。”

“徐将军才遭了罪,云岚清又一直没升迁,他左右无人,处境能好才怪了。”怀玉一点也不惊讶。

韩霄性子冲,云岚清在的时候能拦着他些,要是不在,那他指不定又会跟谁当面起冲突。

青丝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,怀玉穿好衣裳,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也不用太担心,说不定云大人马上就升位上去帮衬他了。”

这怎么可能?升位需要大功,云岚清现在顶的是礼官大夫的官衔,哪来立功的机会?

青丝摇头,只当这是主子在安慰她。

然而,没过两日,云岚清竟当真得了恩典,升任丞相长史。

江玄瑾对此不意外,他本就该升的,只是被人压了折子。如今寻着别的机会升了,算是运气好。

但柳云烈却在下朝的时候拉着他说了一句:“一个礼官,突然查到落花河的堤坝修筑之事,若说没人帮他,我是不信的。”

江玄瑾觉得他很无聊,就算是有人帮又如何?落花河堤坝的确有问题,若不是云岚清察觉,等夏日洪水一到,半个京都都要遭殃。

既然是实打实的功劳,不管是谁帮的,他都应该升迁。

下朝回去,同白珠玑说起此事,她笑得眉眼弯弯地道:“朝廷之事我哪里听得懂?不过云大人看着面善,升官了倒是好事。”

这人看事情就简单得很,才不管什么派系偏帮,顺着他的话就乐呵,看起来没心没肺的。

江玄瑾微微勾唇。

怀玉拿着锉子坐在他怀里,认真地替他磨着指甲:“你一说丞相长史,我倒是想起来,今日上街听人说,之前的那个厉长史好像是要被流放出去了?”

“嗯。”一只手被她抓着,另一只手得空捻了捻她披散着的头发,江玄瑾道,“厉奉行的所有罪名都坐实了,流放之刑也该他受。”

“还有个什么易大人也遭了秧?”

“易泱牵扯其中,罪名也不小,是你爹亲自上的折子,虽然柳廷尉如今尚未定刑,但想必轻不了。”

恍然点头,怀玉嘀咕:“官场就是多变,这些人以前多风光,转眼就什么也没了。”

风光吗?江玄瑾不以为然,这两个人就算官阶都不错,但除了在扳倒丹阳一事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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