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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(2/3)页
软,一听谁过得不好就容易滋生同情。江玄瑾也没多想,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,很是困倦地垂了眼,慢慢陷入梦境。

梦里,他攀在高高的悬崖上,很费力地往上爬,可爬着爬着,突然有人朝他伸出了手。

“抓住我呀。”那人笑着喊,递过来的掌心温暖而柔软。

他怔愣,下意识地握上去,被她拉着很轻松地往上飞。然而,快要飞到顶的时候,她回过头来,声音骤然冰冷:“真以为我是想救你?”

手倏地被松开,他瞳孔紧缩,整个人止不住地飞快往深渊里坠去——

猛地睁眼醒过来,江玄瑾皱眉。

失重的感觉好像还在,伸手捂着钝痛的胸口,他脸色很难看。

“主子?”乘虚打了水来放在旁边,替他拉开了床帐,“做噩梦了?”

抬眼看了看屋里,江玄瑾皱眉:“天亮了?”

“是。”乘虚点头,“您这一觉睡得极好。”

睡了整整十个时辰,简直是不可思议。

“她呢?”

“夫人已经去韶华院了,嘱咐属下等您醒来一定要让您喝些清粥。”乘虚硬着头皮答,眼角余光偷偷瞥着自家主子的神色。

还真是……睁眼看不见夫人就闹脾气,眼里的神色都沉甸甸的。

乘虚忍不住有点怨,夫人走那么急干什么?多留一会儿等主子醒来再走多好。

怀玉已经坐在了韶华院的正厅里,徐初酿见着她来,一张本还皱着的脸瞬间就舒展开了,十分高兴地道:“弟妹有心了。”

“听闻二哥要参加选仕,这点东西也就表个心意。”怀玉左右看了看,问她,“二哥人呢?”

说起这个,徐初酿的眼神就又黯淡了些,垂眸道:“他近几日心情不好,总在偏房里听曲儿。”

被江玄瑾赶鸭子上架似的弄去选仕,心情能好才见了鬼了。怀玉暗笑,又问她:“以二嫂之见,二哥今次可否入选?”

徐初酿连连点头:“若认真去考,自然是能的!他的文章写得一等一的好,我读过不少,虽有些是一时激愤之作,但平和之时,实在是文采斐然!”

这人夸起自己的夫婿来也是毫不含糊,怀玉听着,忍不住逗她一句:“但选仕之事,可不能光靠文采就行的。”

“他不止文采!”徐初酿急急地道,“很多文章也颇有见解!”

“是吗?”怀玉很可惜地叹了口气,“我还不知道他写过些什么。”

一说这个,徐初酿起身就来拉她:“弟妹随我来!”

怀玉乖巧地跟着她走,出了正厅就去了一旁的书房。

徐初酿兴致勃勃地在书架上翻找文章,她站在书桌边,不经意地一打量,就瞧见了随意放着的一枚印鉴,上头刻着江深的大名和表字。

这东西很重要,选仕之时定要印在答卷上头以便核实身份。但江深竟然这样随意丢在外头,显然是压根没把选仕当回事。

微微勾唇,怀玉拂袖就将这东西收入怀中。

徐初酿找到几本装订好的书,很是欣喜地回头来递给她:“你看,这些都是他写的。”

语气里满满都是骄傲。

怀玉接过来随手翻了翻,点头赞道:“的确是不错,二嫂是嫁过来才发现这些的?”

徐初酿摇头,略微有些羞涩地道:“我十六岁便读过他的文章,一直倾心仰慕。后来能与他结为夫妇,是我的运气。”

竟然是这样的?怀玉眨眨眼,想起江玄瑾说的关于江二公子的想法,忍不住有些唏嘘:“他能娶到你,是他的运气才是。”

这话说得徐初酿很是不好意思,连连摆手:“弟妹过奖了,我……我也没什么好的,他……他特别好!”

不善言辞,吞吞吐吐地说着话,眼里的光却很亮,像黎明的第一抹阳光似的,看得人心里都跟着暖起来。

李怀玉微笑,心想原来是不是喜欢一个人,眼睛是会说真话的。

于是下午江玄瑾归府的时候,进门就见她眼巴巴地盯着他瞧。

“干什么?”他不解。

怀玉道:“你认真地看看我!看见我眼里的东西了吗?”

江玄瑾面无表情地盯着她,盯了一会儿,突然拿了帕子伸过去,替她擦了擦眼角,很是嫌弃地摇头:“脏死了。”

“……”气愤地拍掉他手里的帕子,怀玉道,“我让你看我的眼神,不是这个!”

眼神怎么了?江玄瑾不解,依她所言认真地看,慢慢地就发现她眼里泛起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情意,潋滟得像三月带桃花的潺潺溪水。

抿唇别开头,他道:“你是闲得慌?”

看不出来吗?怀玉脸一垮,闷头反省,自己果然还是道行不够,该对着镜子多学学徐初酿那目光,肯定一眼就让他心动!

“我在这儿等了你很久啦。”她扁嘴道,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等你,能不闲吗?”

说到后头,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。

江玄瑾想了想,问她:“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

眼眸一亮,怀玉一下就跳了起来:“好啊好啊!听说最近京都里人多,热闹!”

各个地方来参加选仕的人都到了京城,人能不多吗?江玄瑾是不喜欢热闹的,他每每下朝就喜欢待在府里哪儿也不去,但看她一副要闷死了的样子,他抿唇,还是转身往外走。

李怀玉很是兴致勃勃,一上车就问他:“咱们能去文院看看吗?”

额角青筋跳了跳,江玄瑾道:“就不能选个人少些的地方?”

文院眼下是人最多的,赶考的人一半都在那边购置文房四宝。

“啊,可我就喜欢人多呀。”她看他一眼,有点沮丧,“那……去郊外看花?”

没好气地斜她一眼,江玄瑾道:“罢了,就去文院。你要是想添置什么东西,就自己下去挤,我是不会下车的。”

以紫阳君的身份,真下了车还得了?被眼尖的人认出来,非得给堵在人群里捞不出来!怀玉很是理解地点头,一转脸又笑了,乐呵呵地抱着他的手,把玩他的手指。

“在外头你收敛些。”他皱眉,“总是拉拉扯扯的,像什么话?”

怀玉一听,扭头就问他:“我没同你成亲之前,是不是在外头也拉拉扯扯的?”

“你还好意思说?”

“对嘛,没同你成亲我都能拉拉扯扯,做什么成了亲还不让?”怀玉理直气壮地道,“成亲不就是为了让拉拉扯扯变得合情合理吗?”

“……”他真的不觉得成亲是为了这个。

“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,那我以后想同你拉拉扯扯,就藏着点儿,像这样!”一边说一边坐到他身边去,怀玉伸手,扣住他的手,然后将他那宽大的袖子扯过来一盖,挑眉问,“如何?”

绣着银色云纹的衣袖看起来很是端雅规矩,但那袖子下头的手,却是勾着他调皮地挠着,挠了手心一会儿,又掰开他的手指,一节节地与她的交叠在一起。

江玄瑾身子僵了僵:“松开。”

“都不会有人看见了,松什么?”怀玉不应,将他抓得紧紧的。可没抓一会儿,就感觉他手心有些湿润。

“咦?”她好奇地问他,“你热吗?”

面前这人靠着车壁坐得端正,目光平视前方,语气冷漠:“不热。”

只是感觉到她手心的温暖和柔软,想起了昨晚做的可怕的梦。

“你当真不松开吗?”他低低地又问一句,声音小得像是在问自己。

怀玉却是听见了,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,响亮而笃定地回答他:“不松!”

漆黑深沉的墨瞳,被这两个字激得亮了亮。

文院很快就到了,怀玉准备下车才发现这手不松不行啊,她要下去,车里这人是不愿意下去的。

于是她回头小声道:“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,好不好?”

刚刚才柔和下去的脸色,瞬间又绷了回来,江玄瑾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,没吭声。

怀玉哭笑不得:“那你跟我一起去?”

他还是没吭声,修长的手轻轻勾着她,不收也不放。

怀玉无奈了,一手捏着他的手腕,另一只手慢慢挣脱出来,然后将他的手塞在袖子里放好:“等我回来啊!”

说完,飞快地就下车带着灵秀扎进人群。

江玄瑾皱眉,看着那晃动的车帘,有些恼怒:“乘虚。”

外头的人应道:“主子?”

“不等她了,我们走。”

“这……”乘虚愕然,他家主子又发什么脾气了?

掀开车帘,他小心翼翼地问:“真的不等了?”

“她说话不算话,我为什么要等?”江玄瑾沉着脸道,“立马走!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李怀玉七拐八拐地往文院里走着,压根不知道背后的小公主又发了脾气,只捏着袖袋里的印鉴,让灵秀在门口等她,然后便一头扎了进去。

“客官要点什么?”清秀的伙计看见来了客人,头也不抬地就问。

怀玉看了看他,有点意外:“为什么是你在这里?”

低着头的白皑一愣,猛地抬眼,倒吸一口凉气:“殿……”

“店里没货了?”李怀玉张口就打断他。

“啊……是,客官要的那种宣纸得去库房里拿。”看了看四周,白皑侧身,“您往后请。”

怀玉点头,提着裙子就跟着她走,周围的人熙熙攘攘,谁也没注意这边。

白皑引她去了后院就道:“殿下,陆掌柜这些日子正想法子联系您呢,马上就是选仕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怀玉点头,“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?只是没想到你也在这里。”

白皑道:“在这里方便。”

想想也能明白,这地方来往这么多文人学子,消息是最多最快的,白皑又是书香门第出身,在这里与人结交最是合宜。

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怀玉突然伸手朝他勾了勾。

“……殿下?”白皑一看她这动作就觉得心里发毛,每次她要他去做什么为难的事情,都会这样让他过去,并且脸上的笑意越深,就表示任务越难。

现在她已经笑成一朵花了,白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
三炷香之后,李怀玉抱着一堆宣纸出了文院的大门,拎好灵秀,一起往回走。袖袋里的东西已经给了人,她现在得去找江玄瑾。

然而,走回去才看见,方才那地方已经没了马车,倒只有一个站着的乘虚。

“你家主子呢?”怀玉好奇地问。

乘虚很是无奈地道:“主子说不想等您,所以先走了。”

“嗯?”怀玉挑眉,“走哪儿去了啊?”

“主子不让说。”乘虚一边吐着这句话,一边直朝旁边的茶楼动下巴。

李怀玉恍然,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,把宣纸都塞给他,提了裙子就往那茶楼里走。一楼人多,她看也没看,直接上去找到最僻静的一个厢房。

江玄瑾捏着茶杯,听见门口的动静,回头看了她一眼,眼神冷冷淡淡的。

怀玉笑着就坐到他身边,捏着他的手就着他手里的茶杯灌了几口,然后神秘兮兮地道:“你猜我方才听说什么了?”

不哄他,也不问他为什么走,上来就说这个?江玄瑾一点反应也不想给,板着脸沉默。

这人自顾自地就道:“我听说今年的学官又是梁大人!本还不知道这个梁大人是谁,可卖我宣纸的伙计一说他就激动,四周学子似乎也对他颇有微词。”

“梁思贤?”江玄瑾一愣,下意识地说出了名字。

怀玉满脸好奇:“你认识呀?”

废话,好歹也是个千石年俸的学官,能不认识吗?不过提起这人,江玄瑾倒是有些好奇:“为何会对他有微词?”

“我也不清楚,就买东西的时候顺耳听了听,好像说什么不公正,误人子弟之类的。”怀玉满不在乎地耸肩,“兴许只是随口抱怨。”

历年选仕,少不得都有落榜之人心怀不忿,编排学官两句也实属正常。江玄瑾没多想,只侧头将茶杯放在她面前:“我的茶。”

被她喝了个底朝天,连个茶叶都没吐。

怀玉笑眯眯地道:“浓茶喝多了不好,我给你来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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